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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指数前路“彷徨”

来源:《中国外汇》2016年第6期

从2015年3月至今,ICE美元指数维持在93—100区间宽幅震荡,周图价格形成三角形态。尽管在技术分析上,上升三角通常被解读为整理形态,且暗示趋势将会延续,但笔者认为,当前的基本面已不再单边利好美元,且在经历长时间横盘整理后,投资者难免会失去耐心,美元的反转风险在悄然升温。整体上看,未来6—12个月美元能否重拾升势,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

“内忧”拖累基本面

从经济数据反映的情况来看,美国经济的增长存在放缓的风险。

首先,虽然传统的就业指标依旧表现强劲,但是否达到了“充分就业”的水平则令人怀疑。2016年2月的美国失业率与1月持平,为4.9%,低于被美联储视为美国经济达到充分就业的5%的水平;而2月非农部门新增就业岗位24.2万个,也大幅超出市场预期。不过,笔者认为,尽管美国就业市场在过去两年有了显著改善,但认为其已经达到“充分就业”则可能过于武断。美国劳工部最近的数据显示,今年1月份,就业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为59.6%,相比5年低点58.2%仅小幅回升,并且显著低于2007年的高点63.4%;生产和非管理性工人平均时薪1月同比增速仅为2.5%,同样显著低于金融危机前的高点4.2%。综合来看,美联储和主流经济学家很可能高估了就业市场以及整体经济的健康程度。

其次,其他多项增长指标表现也都不甚理想。2015年四季度,美国实际GDP增长1.0%(年化季率),超过市场预期;但全年经济增速仅为2.4%,与2014年持平。从去年四季度开始,工业生产同比增速、实际零售销售同比增速、以及ISM制造业PMI都在持续回落。其中,工业生产增速和制造业PMI更分别降至0和50下方。上一次三大同步经济指标表现得如此糟糕,还得追溯到2008年一季度(随后美国经济进入了自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衰退周期)。

相对而言,美国的通胀前景则获得显著改善。美国1月CPI年率回升至1.4%,核心CPI年率回升至2.2%,后者创四年半高点;核心PCE年率也改善至1.7%,创2013年2月以来新高。这部分证明了美联储对于通货膨胀趋势的判断是正确的。美联储加息理论的重要依据之一是当失业率降至非常低的水平时,将会对工资增长构成强劲的上升驱动。因此,提前紧缩是适宜的,否则待物价水平显著回升后再采取行动可能为时已晚。对此,笔者认为,通胀意外回升的确为加息提供了更多理由,但这方面的激励也很可能会被其他短期增长数据恶化所抵消。

整体上,近期美国经济数据的恶化引发了对增长的广泛担忧。美联储在今年1月份的利率决议会议纪要中也承认经济面临的下行风险有所升温。美国经济基本面已不再单边利好美元。

加息迟滞成利空

从货币政策情况来看,在美国国内短期经济指标恶化引发市场担忧,以及海外形势亦不容乐观的内外交困背景下,美联储可能会重新评估短期加息的迫切程度。

海外形势来看,一方面,全球经济增长仍十分疲弱。新兴经济体增速进一步放缓,欧元区和日本经济徘徊不前,用于衡量全球贸易和全球经济增长健康程度的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BDI)不断刷新纪录低点。另一方面,全球金融市场的波动则不断加剧。从去年四季度开始,美国标准普尔500指数持续走弱,今年1月更是加速下跌,几乎令所有投资者措手不及。过去4个月,该指数累积跌幅已达13%;而同期的信用价差(高收益率债券与国债利率差),也从6.0%升至最高8.9%(见附图)。标准普尔500指数的下跌,说明市场风险偏好出现恶化;信用价差扩大,则体现了投资者对经济增速放缓的担忧明显升温。而引发近期金融市场动荡加剧的导火索,很可能正是美联储尝试扭转货币政策。因为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证的角度考虑,加息都会对风险资产价格构成巨大的下行风险。对此,笔者认为,起初美联储并没有将金融市场的潜在反应考虑在内,股市在短时期内大幅重挫出乎其预料。这可能会制约美联储进一步加息的空间。而股市泡沫破裂则是美联储不可承受之重:一旦关键风险资产价格崩盘,不仅会使其之前数年量化宽松政策的努力(负财富效应)化为乌有,甚至可能引发一轮规模不亚于2007—2008年危机的金融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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