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经济稳定伴随轻微下降

尽管经历了移民危机、民粹主义抬头、英国脱欧以及意大利改革公投的失败，欧洲经济在2016年仍然保持了复苏的态势。从整体来看，主要的经济支撑因素基本都得以延续，但是不确定的经济、政治以及社会动荡，将使得2017年的欧洲经济面临比2016年更多的困难。不出意外的话，欧洲经济的增速在2017年将保持稳定，并伴随轻微的下降。英国脱欧、意大利修宪公投等黑天鹅事件，在短期内影响可控，但是在长期必然会对欧盟的稳定性以及体制改革产生影响。中欧关系在新的一年会在总体上维持稳定，但许多关键因素将会变得日趋微妙，并会影响到今后中欧经济的发展。

影响欧洲经济走势的主要因素   

2016年的欧洲经济复苏，主要得益于石油价格的走低、欧元区的汇率贬值以及低位徘徊的长期利率，从而使欧洲的出口与私人消费都出现一定程度的复苏；此外，欧洲的投资计划、难民相关的支出增加以及过去几年的改革，也都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经济。但是，欧洲经济的长期不确定性、部分国家的高债务以及银行业问题，使得欧洲的投资仍然处在较低水平。有鉴于此，2017年的欧洲经济的整体走势很大程度上仍然取决于石油价格、欧元区的货币政策以及汇率走势三大因素。

石油因素带来的成本优势将在2017年出现很大的不确定性。全球石油的生产与消费的缺口在2016年11月维持在100万桶/日，由于短期内石油供应很难显著增长，而全球经济复苏带来的石油需求增长相对稳定，这意味着石油价格可能会进一步上升。尽管这一变动的幅度迄今为止很难准确预测，但是多数机构的预估价格都在55—60美元/桶之间。因此，作为欧洲经济支撑之一的石油价格，在2017年将会逐渐变弱，欧洲面临的通货膨胀压力也会进一步增加。由于经济的不确定性，欧元区必然会继续维持宽松的货币政策，将利率水平维持在较低水平，以支撑欧洲经济复苏；但是货币政策后续进一步调整的空间在缩小。相应的，欧洲地区的汇率（尤其是欧元）在2017年会持续贬值，但是汇率贬值对经济，尤其是出口部门的刺激效应在此前已经有所释放，后续的效应有待观察。近年来大量的研究文献指出，在全球供应链整合以及国内要素成本上升的新环境下，汇率对企业行为的激励可能会越来越小。因此，汇率贬值对欧洲经济的促进作用可能远比想象的要小。所以，欧洲经济整体的环境虽然仍然会比较良好，但较前两年会相对有所减弱。

从支出结构来看，私人消费仍然会是欧洲经济的主要驱动力，投资会保持平稳，政府公共消费、对外贸易对经济贡献可能会减弱。自2013年起，私人消费几乎贡献了欧元区超过一半的经济增长。鉴于消费具有平滑特征，加之低利率政策会在某种程度维持消费稳定，中短期内消费仍然会保持稳定；但由于欧盟区的就业增速放缓，加之低利率政策可能会引致通货膨胀抬头，都会使欧洲的消费增长速度较过去几年出现放缓。政府公共消费在过去几年较为稳定，尤其是与难民相关的公共支出，在某些欧盟国家增长较快。但这一因素能否在2017年继续保持则有待观察。受到经济增长放缓的影响，欧盟区域的投资一直不温不火，至少远远低于复苏期间应有的投资增长速度。因此，从长期来看，欧元区的投资仍然有很大空间，尤其是宽松的金融环境会进一步刺激投资。但在短期内，由于英国脱欧以及银行业问题带来的不确定性，投资很难出现显著提升。外贸方面，2016年上半年，欧盟区的出口和进口跌至2013年以来的历史最低点，虽然在短期内贸易可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反弹，但是由于全球经济不稳定以及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贸易对欧洲经济的贡献在长期来看可能会进一步下降。

劳动力市场会成为未来欧洲经济转好的一个新的支撑点。自2013年，欧洲的劳动力市场持续复苏，就业水平2016年上半年的表现达到2008中期以来的最佳水平。考虑到欧洲的就业增长仍然没有能够抵消掉衰退带来的工作时间下降，欧洲劳动力市场的复苏依旧具有很强的潜力。劳动力市场复苏的主要原因有两层，一是近期的劳动力市场改革，包括降低劳动力市场的保护；二是经济结构从制造业转向服务业，使得劳动密集型产业得以迅速发展。但是，欧盟的劳动力市场政策中也有令人担忧的环节。例如，目前仍然在进行的制造业复兴计划，这一逆经济发展规律的做法可能会引致不恰当的经济政策，并最终损害劳动力市场。          

黑天鹅事件将继续发酵

2016年，欧洲经济中最引人关注的事件是英国公投脱离欧盟以及意大利的修宪公投失败。这两件事情反映了欧洲的民粹主义在不断抬头，对于欧洲整体的未来发展具有典型性的长期影响。就事件本身而言，英国脱欧的短期影响会很小，但是意大利公投失败可能会对欧洲的金融体系带来明显冲击。

英国脱欧的实体面影响可能会比多数预测的要小。从供应链视角看，英国显然是欧盟区域的受益者：英国从欧盟其他国家获得的增加值收益高于欧盟国家能够从英国获得的增加值收益。从这个角度来看，英国脱欧在贸易的层面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毕竟对欧贸易占到整个英国对外贸易的百分之五十。不过从整体来看，绝大多数产品不大会直接受到脱欧的影响，因为欧盟区的最惠国关税（Most Favored Nations Tariffs）已经接近于零。但是，并非所有产业都能幸免于难。最明显的的例外是汽车产业。由于汽车产品面临的最惠国关税非常之高，英国未能在脱欧以后获得关税减免，汽车产业将遭受极大的冲击。考虑到汽车产业庞大的就业人数，英国势必在脱欧的过程中尽全力来维持欧洲“单一市场”的地位，或者至少达成某种形式的关税同盟，以避免任何不利的贸易影响。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英国会将其与欧洲的谈判作为脱欧之后的重心，而不是转向世界其他国家。一方面，英国目前是以欧盟成员国的身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一旦脱欧以后，所有的WTO条款在理论上都需要重新调整。所以，如果不能与欧洲实现稳定的关系，英国基本上不大可能与世界其他国家开展谈判。第二，英国与欧盟其他国家的贸易占到整体对外贸易的一半，无论从商品还是服务的角度，都是至关重要的贸易组成部分，英国都会将与欧盟的谈判作为优先考量。从欧盟的角度来看，维持对英贸易本身也有利于稳定市场预期以及维持现有的供应链，所以也会倾向于建立与英国的关税同盟。当然，劳动力流动方面的限制将成为双方争论的焦点。笔者预计，英国与欧盟的关系预计不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英国脱欧在短期内曾经使欧洲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