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金服“三反”升级战

随着中国普惠金融体系建设进程的加速推进，第三方支付在其中扮演着日益重要甚至不可替代的角色；但同时所面临的风险也日益凸显，包括被用于洗钱犯罪的相关风险。如何在新科技、新业务、新业态模式下，找寻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逃税（下称“三反”）的破解之道，就成为相关支付机构需要认真思考的课题。就此，《中国外汇》记者前往浙江杭州的蚂蚁金融服务集团（以下简称“蚂蚁金服”）反洗钱中心进行采访，以探寻这家科技企业是如何利用科技力量开展“三反”工作的。

严峻形势迫在眉睫

目前，我国面临着复杂的国内外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形势，相关风险已经向非银行机构“外溢”，新金融、新科技也被广泛应用于洗钱等领域，风险呈现出网络化、全球化、专业化、复杂化等特点。其中，国家及社会公众对地下钱庄洗钱、集资洗钱、涉税洗钱、赌博洗钱、诈骗洗钱、毒品洗钱、传销洗钱、恐怖融资等洗钱犯罪的防范提出了更高要求。上述洗钱犯罪直接威胁着整个金融业，支付行业也难独善其身。人民银行对第三方支付业务所面临的洗钱风险高度重视，通过健全支付业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管理制度、加强监管和实施处罚等多种方式，推动第三方支付机构积极履行反洗钱义务，确保支付行业的洗钱风险得到有效管控。

起步于2004年的第三方支付机构——支付宝，蚂蚁金服致力于通过科技创新能力服务小微企业和公众。搭建一个开放、共享的信用体系和金融服务平台的蚂蚁金服，又是如何应对如此严峻的“三反”形势呢？蚂蚁金服反洗钱中心主任郭倩婷对此进行了介绍。基于蚂蚁金服的普惠金融市场定位，旗下第三方支付机构——支付宝的业务多为小额多笔，且多为个人用户，因此可能涉及反逃税等领域相对较少。针对当前防控金融欺诈等公众利益保护和反恐怖融资等国家安全需要，蚂蚁金服自上到下，对“三反”工作给予了高度重视，在组织架构、工作资源、跨部门协同上均做出了积极推动与优先安排。具体工作开展方面，基于“三反”要求，在监管部门的指导下蚂蚁金服进一步完善了反洗钱内部管理，健全并落实了“风险为本”的工作机制，持续优化机构风险评估方法，全面提升了对洗钱风险的管控能力，并在“三反”工作中积极引入新技术，建立了新风险挖掘工作机制，充分保障了反洗钱工作的针对性和有效性。

已经在蚂蚁金服工作了十余年的郭倩婷，对“三反”工作充满热忱，也对此深有心得。在她看来，蚂蚁金服“三反”工作之所以做得“有声有色”，一是与蚂蚁金服企业高层对“三反”工作的高度重视有关，这根植于集团深厚的合规文化。二是监管部门对蚂蚁金服的反洗钱工作的指导与支持。三是与蚂蚁金服集团进行的大量资源投入有关。当前的“三反”工作队伍，由来自于不同领域的120多位各类专家组成，从AI领域、大数据领域的专业人士，一线执法部门的资深专家，再到金融专业人士，专业涵盖了政策、金融、行政、数据分析、计量统计，甚至高分子化学专业。由于“三反”是一项专业性和综合性很强的工作，其政治敏感性高、专业指向性强、社会涉及面广，只有组建这样一只综合素质颇高的团队，才能在“三反”工作上做实、做精、做深、做出成效。四是发挥了蚂蚁金服的科技专长，用智能技术、大数据、云计算，来助力“三反”工作的开展。2017年，蚂蚁金服反洗钱中心酝酿了一件大事，即完成了整个反洗钱中心“2.0”转型升级，目标是将整个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运用到“三反”工作中，并拿出成绩。“这不仅仅是提高30%效率的问题，最为重要的是将‘三反’整个组织架构优化上升到2.0版本，让每位参与‘三反’工作的人员都能进入需要又懂技术、又懂专业、又懂社会格局的环境。这也是开展‘三反’工作的要求所在。”

进入人工智能时代

鉴于第三方支付环境下支付方式和内容的广泛性和多样性、交易路径的跨区域性、交易行为的开放性和高频快捷性等特点，第三方支付洗钱风险具有一定的复杂性和隐蔽性。如何在海量支付交易当中，寻觅到洗钱和恐怖融资的蛛丝马迹，蚂蚁金服探寻出了一条用科技引领的有效开展“三反”的工作之路。

现阶段，由反洗钱中心牵头负责蚂蚁金服中各个“三反”义务主体的工作。“工作量颇大，任务也颇为艰巨。”郭倩婷对记者说。蚂蚁金服反洗钱中心在风险为本原则的指导下，将甄别到的风险进行分级管理，确保移交给政府的每一份报告中都有蚂蚁金服自身对风险的判断。这其中，对于判断属于迫切需要进行快速打击的案件线索，如涉众、涉枪、涉暴、涉恐的案件，对社会的危害性非常突出，具有一定的突发性，对人民的生命安全和社会和谐稳定形成很大挑战的，通过风险分级的措施，可以使得政府部门能够对风险案件采取更快的、具有针对性的管控措施。

在记者看来，“三反”工作很神秘，但也很具体。由于其洗钱、恐怖融资的活动链条比较隐蔽，需要相关机构从“他律”转变为“自律”，积极发挥其主观能动性。郭倩婷认同记者的看法，她表示，我国监管方要求各类机构不断强化“三反”能力，其原因就在于，只有发挥相关机构的主观能动性，利用其自身对业务的理解和技术能力，才能掘地三尺发掘出犯罪活动，而将风险辨识出来才是“三反”工作的核心。“照搬经验不一定是最有效的，针对自己的业务形态、风险、技术能力做主动的‘三反’布控，才能取得最佳效果。”郭倩婷说。

在海量数据当中，如何能够更好地“掘地三尺”？这方面蚂蚁金服系统有着多种分析模型。以普适性模型为例。这种AI模型是在海量用户的支付习惯里面去甄别出异于寻常的支付习惯。蚂蚁金服会利用模型分辨出这些异常行为，并结合反洗钱中心的人工经验，分析判断交易特征和交易人的行为特征，进而判断交易是否涉嫌相关违法犯罪活动。反洗钱中心最终会结合这些判断，进行积极取证，以保证整个证据链是符合上述对犯罪行为的判定，并向监管方报送可疑交易报告。

在人工智能应用方面，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