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有限

中美经贸摩擦引发了外商投资企业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发展形势、中国是否会对美国的投资企业进行限制以及中国的营商环境是否会恶化等三方面的担忧。这些担忧引发了有关在华外资撤离、中国对外商直接投资吸引能力的讨论。关于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各方观点各异。美国有“加征关税将使外企搬离中国”的论调，而被称为“投资风向标”的世界银行《2019营商环境报告》，则对中国营商环境的改进给予了肯定。笔者的分析也表明，在中美经贸摩擦背景下，外资依然将中国视为投资沃土。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机理

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既有正向影响也有负向影响，净影响取决于两方面的共同作用。

负面影响机制

从负面影响机制来看，有存量和流量两条影响途径。

一是原有的外商投资企业破产、倒闭，或是主动将工厂关停或减量，并将投资转移到其他国家，导致投资存量减少。这类外资退出并非始于中美经贸摩擦，其退出原因也并非仅限于经贸摩擦的影响。

（1）成本因素。这也是导致制造业迁移的根本原因。为减少成本，企业将生产基地迁往生产成本更低的国家。这是产业发展与经济发展必然会带来的问题。如世界500强之一的日东电工关闭了苏州工厂，尼康、富士通、三星等企业也由于成本原因将工厂迁至东南亚。

（2）技术自然更迭。在企业发展历程中，由于未能紧跟技术更迭而导致失败的案例并不少见。日本全自动化企业欧姆龙由于其技术创新跟不上，其生产的液晶面板在智能手机、电视、汽车等广泛领域受到OLED屏的冲击，市场份额大幅下降，最终关闭了苏州液晶面板厂。

（3）中国市场竞争加剧。三星于2018年4月、8月相继关闭了深圳的网络设备工厂、天津手机工厂，仅保留了惠州手机厂。其原因在于中国本土品牌崛起后，三星感受到巨大的竞争压力。

（4）不能适应中国市场。跨国企业在经营时应找到适合对应国家市场的模式，以满足特定市场的需求。在中国汽车市场以大排量汽车、SUV为主流需求时，专注小型车的铃木汽车因无法适应中国消费者的需求，最终退出中国。

（5）经营管理问题。日本光学巨头奥林巴斯受设备老化、财务丑闻及外销业务发展受限的影响，于2018年5月关闭了深圳工厂。另外，也存在如乐天玛特卷入萨德事件、D&G的辱华事件，最终导致消费者不买单而无法持续经营。由于上述原因退出中国，完全符合跨国公司全球经营战略调整的规律，属于正常的经营事件。

二是由于中美经贸摩擦导致的已经进入或准备进入中国的外资不再追加投资或不进入，使投资流量受到影响。中美经贸摩擦导致市场的不确定性增加，影响了外资企业的预期。对中国市场反应敏感的外资可能因此选择不进入中国或不再追加投资，造成外商直接投资流量的损失。这一影响可以直接从中国外商直接投资额的变动中得到反映。

正向影响机制

正向影响机制是指，在中美经贸摩擦背景下，中国通过政策、制度、营商环境等方面的改善，为外资提供一个稳定的投资环境，促进外商直接投资流量的增加。首先是放宽市场准入。继续缩减全国版和自贸试验区版“负面清单”并加快落实，允许更多领域实行独资经营。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二是优化外资结构。通过《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和《中西部地区外商投资优势产业目录》，鼓励外资投向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和中西部地区。三是改善营商环境。目前已出台《外商投资法》，并在完善中央和地方外资投诉处理机制，努力营造“亲商、安商、富商”的一流环境。四是注重知识产权的保护。实施国家知识产权战略，推进知识产权强国建设，保护外资企业的合法权益，提高知识产权审查质量和审查效率，坚决依法惩处侵犯外商合法权益，特别是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显著提高违法成本。

从数据看中美经贸摩擦对中国吸引外资的影响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发布的《2019年世界投资报告》显示，2018年，全球外商直接投资流量下降13%，连续第三年下滑，但中国依然是全球最具吸引力的投资目的地之一。中国2018年外商直接投资流入增长4%，达到1390亿美元的历史最高水平，占世界总量的10%以上，是全球第二大外资流入国、最大的发展中经济体外资流入国。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20.1%，较上年提高4.8个百分点，其中的高技术制造业同比增长35.1%；中部地区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15.4%，西部地区同比增长18.5%。此外，据中国商务部的数据，中国2019年的前五个月，实际使用外资3690.6亿人民币，同比增长6.8%。其中制造业实际使用外资同比增长12.4%，高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服务业投资也均呈较大增幅，同比增长分别达23.2%、68.9%。

从图1中国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当月值和累计值）的变化来看，从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