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贸易稳中提质 有望保持健康稳定发展
2019年全球经济增长减速，全球贸易缺乏市场需求支撑，增速明显放缓。同时，受中美贸易摩擦的影响，中国对外贸易减速压力增大。但在“六稳”“五个优化”“三项建设”等系列政策的支持下，中国外贸进出口基本保持了稳定，贸易方式和贸易结构不断优化，外贸依存度不断下降，抵御外部不确定性风险的能力增强。据WTO统计，2019年前三季度，中国对外贸易情况优于其他主要经济体的平均水平。2020年，全球经济仍面临继续调整的压力，中美经贸关系有望改善，但依然可能出现反复。总体看，中国外贸进出口有条件也有可能继续保持稳定。
2019年对外贸易应对风险能力增强
尽管面临全球经济放缓，市场需求疲软、工业生产减速和中美经贸摩擦等多种因素带来的较大压力，2019年中国对外贸易仍保持了稳中提质的态势。据海关统计，2019年1—11月，按人民币计价，中国货物进出口总值28.5万亿元，比2018年同期增长了2.4%。其中，出口15.55万亿元，增长4.5%；进口12.95万亿元，与2018年同期基本持平。贸易顺差为2.6万亿元，扩大了34.9%。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货物的进出口总额为8.35万亿元，增长了9.9%，高出整体增速7.5个百分点，占中国外贸总值的29.3%，比重提升了2个百分点。按美元计价，1—11月，中国货物进出口总值为4.14万亿美元，下降2.2%；总体为顺差3776亿美元，扩大28.4%。其中，出口2.26万亿美元，下降0.3%；进口1.88万亿美元，下降4.5%。据商务部数据，2019年1—3季度，中国服务进出口总额达到4.02万亿元，同比增长3.0%；总体为逆差1.18万亿元，下降9.8%。其中，出口1.42万亿元，增长9.4%；进口2.6万亿元，下降0.2%。
货物进出口占全球比重基本稳定，对出口的依存度下降
我国货物进出口全球占比保持了多年的增长势头，并在2015年达到峰值；近年来则趋于稳定（见附图）。2009年，我国超过德国成为全球最大的货物出口国；2013年又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货物贸易国。2015年，我国货物进出口占全球比重达到创纪录的11.9%，其中出口占比接近13.8%。2018年，中国货物进出口占全球的比重为11.8%，出口占比为12.8%。此外，2007年以来，中国对外贸的依存度和对出口的依存度均在不断下降。2018年，我国的外贸依存度和出口依存度分别下降到33.9%和18.2%；2019年1—3季度，又进一步下降到32.8%和17.9%。外贸依存度的下降，表明我国经济抵御和应对外部风险的能力在不断增强。
一般贸易进出口增长较快，贸易方式不断优化
一般贸易产业链更长，附加值更高，更能代表内生发展动能和贸易竞争潜力。据海关统计，2019年1—11月，中国一般贸易进出口16.9万亿元，同比增长4.8%，占进出口总值的59.2%。其中，出口9万亿元，增长7.8%；进口7.9万亿元，增长1.5%。总体为贸易顺差1.2万亿元，扩大了85.6%。同期，加工贸易进出口7.2万亿元，下降5.4%；占25.4%，同比下将2.1个百分点。此外，中国以保税物流方式进出口3.3万亿元，增长7.4%，占中国外贸总值的11.5%。
民营企业进出口继续保持增长，份额稳步提升
2008年以来，民营企业成为推动外贸发展的重要力量，也是推动一般贸易快速发展的主力。2015年，民营企业在出口中的比重由2008年的26.7%快速提高到45.2%，首次超过外资企业。据海关统计，2019年1—11月，民营企业进出口12.1万亿元，增长10.4%，占进出口总值的42.5%，比2018年同期提升3.1个百分点：外贸进出口主体地位进一步提升。其中，出口8万亿元，增长12.4%，占出口总值的51.4%；进口4.12万亿元，增长6.5%，占进口总值的31.8%。
机电产品出口比重略有下降，传统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比重趋于稳定
机电产品、高技术产品和传统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占中国货物出口的3/4以上，是支撑中国制造业大国的基础。据海关统计，2019年1—11月，机电产品出口9.09万亿元，增长4%，占出口总值的58.4%，略有下降；高技术高附加值产品出口快速增长，集成电路、光伏、机床、医疗器械等出口均实现了两位数增长。同期，服装、玩具等七大类劳动密集型产品合计出口2.99万亿元，增长5.7%，占出口总值的19.2%，比2018年高0.2个百分点：传统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比重趋于稳定。
对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保持较快增长，对美、日市场下降
商务部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1—11月，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进出口增长9.9%，占比提高到29.3%；中欧贸易额4.4万亿元，增长7.7%，占外贸总值的15.4%；对东盟、拉丁美洲和非洲的进出口分别增长12.7%、6.8%和5.7%，其中与东盟的贸易额占外贸总值的14%。中美贸易额为3.4万亿元，下降11.1%，占外贸总值的11.9%。其中，对美国出口2.64万亿元，下降8.4%。对美贸易总体为顺差1.88万亿元，收窄3%。中日贸易总值1.97万亿元，下降0.5%，占外贸总值的6.9%。其中，对日本出口8990.6亿元，增长2%。对日贸易总体为逆差1678.4亿元，收窄20.7%。欧盟、东盟和美国三大贸易伙伴合计占进出口总值的41.3%，比重基本保持稳定。
服务贸易结构继续优化，逆差下降
中国服务贸易进出口规模连续6年保持全球第二位。随着中国制造能力向生产性服务能力逐步扩展，中国在专业服务领域的竞争力也在逐步提升，服务贸易逆差开始下降。根据商务部的公开数据，2019年1—3季度，服务出口占服务进出口的比重为35.3%，同比上升2.1个百分点。同期，中国知识密集型服务进出口达到1.37万亿元，同比增长11.0%，高于服务进出口整体增速8个百分点，占服务进出口总额的比重达到34.1%，同比提升2.5个百分点。其中，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7177.2亿元，增长13.7%；进口6525.0亿元，增长8.2%。个人文化娱乐服务、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金融服务等增长较快，进出口增速分别达到27.3%、19.7%和16.9%。
2020年对外贸易环境将更趋复杂
2019年，全球经济体增长放缓，发展中经济体进一步分化，美联储下半年三次降息，给未来两年全球经济发展投下了阴影。2020年，我国对外贸易环境依然复杂，全球贸易可能出现较大起伏。
一是市场对新一轮经济周期来临的担忧上升。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国经济经历了长达10年的稳定扩张，美国失业率降到了1969年石油危机以来的历史低点。然而，2019年以来，美国企业杠杆率上升、利润率下降，市场风险正在逐步累积。2019年下半年，美联储三次降息，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市场对全球新一轮经济周期的担心。受德国经济减速的影响，欧洲和欧元区经济下行压力也在增大。此外，在全球经济增长放缓的压力下，工业生产减速也加大了日本经济的下行压力。
二是全球贸易秩序持续变化，未来仍将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美国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挑起经贸争端，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重谈美加墨协定，消极应对WTO改革，使得贸易摩擦成为影响全球经济稳定的重要因素。2019年，日韩贸易摩擦升级、印度退出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也使得亚洲区域贸易关系充满了不确定性。2019年12月，中美达成阶段性贸易协定，中美经贸关系一定程度上得以缓和，但依然可能面临反复。
三是传统领域的产能过剩问题依然普遍存在。金融危机以来，虽然电子商务、人工智能、数字经济等新业态蓬勃发展。但传统领域、传统市场、传统产品有效需求的支撑能力不足，全球范围内的产能过剩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有效解决。中国作为最大的新兴消费市场，内需扩张为全球经济的稳定提供了动力；但大多数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发展遇到瓶颈，资本外流、货币贬值、失业率上升，有效需求和消费支撑的能力有限。2020年，这些问题仍将存在，并可能在局部恶化。
对外贸易有望保持稳定发展
2020年是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已经明确了新一年的主攻方向和重点任务。随着“六稳”工作的稳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不断深化，《关于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也将逐步落实，中国有条件也有能力实现2020年对外贸易的稳定发展。
首先，全球经济仍处于扩张期，全球贸易可能会小幅反弹。2019年，尽管市场出现了对新的经济周期的担忧，但是目前美国、欧洲和日本等主要发达经济体总体上仍处于经济扩张期，消费需求并没有出现明显收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9年10月的展望报告预测，2020年，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有望达到3.4%，好于2019年的3%；全球贸易增长速度有望达到3.2%，也好于2019年的1.1%。
第二，中美贸易谈判取得阶段性进展，中美贸易可能出现恢复性增长。2019年年底，中美贸易谈判取得阶段性进展。2020年，尽管中美贸易谈判成果的落实仍存在一定变数，但中美总体贸易环境可能会有所改善，并可能推动中美贸易出现恢复性增长。此外，中美阶段性谈判成果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提振市场信心，有利于国际贸易整体环境的改善。
第三，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是2020年对外贸易稳定发展的基础。金融危机以来，中国对外贸易发展尽管也出现过较大波动，但长期向好的趋势没有发生变化。这主要是因为中国经济能够保持长期稳定增长。近年来，尽管中国经济增速有所回落，但仍明显高于其他主要经济体；同时，中国的经济结构、产业结构、需求结构、贸易结构和劳动力结构也在不断优化，这些都为中国对外贸易的稳定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第四，中国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政策，也会促进对外贸易的健康稳定发展。近年来，中国各级政府不断出台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政策，使得中国营商环境和市场吸引力明显改善。2019年11月出台的《关于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有望成为中国建设经贸强国、推动外贸提质增效的纲领性文件。这一文件的落地以及其他配套政策的持续推进，定会促进2020年对外贸易的健康稳定发展。
综合来看，虽然2020年对外贸易环境更趋复杂，但全球经济仍处于扩张期，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经济基础对我国对外贸易健康稳定发展相对有利。伴随着一系列稳外贸政策措施的出台与实施，未来贸易结构有望继续优化，外贸经营抵抗风险的能力不断加强。其中，一般贸易比重、民营经济份额可能继续上升，服务贸易增长或快于货物贸易。市场布局方面，与“一带一路”国家和地区的贸易占比预计将继续上升。外贸新业态、新模式将进一步发展，跨境电商依然是外贸发展的亮点。
作者单位：国家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