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将继续双向波动

2019年，人民币汇率双向波动态势明显。8月初人民币兑美元即期汇率突破“7”这一重要整数点位，随后又在11月实现“返6”，打碎了市场固有的心理枷锁。展望2020年，在多项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料将继续呈现双向波动态势。

回顾2019年的人民币汇率走势，其整体呈现如下特点。一是人民币汇率市场化程度进一步提高，双向波动成为常态。2019年人民币汇率整体波动增强。受2018年年末市场乐观情绪的影响，2019年年初至2月底，人民币兑美元即期汇率由6.86攀升至6.69，升幅约2.5%；5月，受中美贸易摩擦升级影响而下行，并于8月5日突破“7”这一关键整数位关口；此后曾一度下跌至7.1785的低点，但总体跌幅可控。临近2019年年底，人民币汇率由跌转升，并分别于11月8日和12月16日两度“返6”，双向波动特征明显。二是外汇市场自身调节能力加强，市场参与主体更加理性。2019年，境内外汇市场愈发成熟，弹性与稳定性达到较好平衡，既没有在“破7”后出现不可控的大幅下跌，也没在“返6”后继续大幅上涨，市场主体跨境投融资活动和结售汇意愿整体较为平稳，人民币汇率波动始终可控。

纵观2019年，影响人民币汇率走势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一是中美贸易谈判进展。2019年人民币行情跌宕起伏，主要由中美贸易摩擦形势的变化所主导，近期人民币汇率出现的趋势反转也是受该事件的阶段性进展驱动。二是强势美元增加了人民币的外部压力。2019年，美联储先后降息三次，但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多次强调降息为“防御性降息”，叠加美国经济数据强劲，美元指数并未大幅走弱。此外，全球多国央行进入降息通道，英国“脱欧”及中美贸易摩擦等风险事件悬而未决，也使得美元指数居高不下。高企的美元指数令人民币有所承压。三是央行宏观审慎管理稳定了汇率预期。面对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加大的挑战，人民银行通过中间价调整、在港发行央票等多重手段稳定市场预期，维护了外汇市场的平稳运行。

展望2020年，在多项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预计人民币汇率将继续呈现双向波动的态势。

一是中美经济关系调整进程将继续影响人民币汇率波动。目前，中美双方已就第一阶段经贸协议文本达成一致，但因协议仍未签署且内容尚未对外公布，加之还会面临协议执行问题，目前市场保持谨慎乐观。如果2020年1月协议签署，市场波动可能会放大。届时，若协议涉及取消加征关税等内容，人民币或将继续升值；但其间若再次出现反复，将对人民币汇率带来负面冲击。

二是中美利差空间缩窄或给人民币带来一定的压力。2019年12月美联储议息会议上，所有委员一致同意维持利率不变，并暗示在经济稳健的情况下2020年全年都可能按兵不动。而2019年8月起，中国央行推出LPR改革，并通过小幅频繁操作来调降利率。目前市场预期人民币利率还有进一步的下行空间。中美两国货币政策不同的调整节奏，或使两国利差进一步收窄，进而给人民币汇率造成一定的下行压力。

三是我国国内经济基本面对人民币汇率形成支撑。2019年以来，受外部形势的影响，我国经济下行压力依然存在。但2020年，我国经济形势有望转好。外部方面，随着中美贸易摩擦趋于缓和，外部贸易环境将为进出口带来边际改善；内部方面，2019年11月工业增加值和社消增速超预期回升。从政策走向看，2019年11月15日，发改委在宏观经济发布会上明确提出，在稳住传统领域消费的同时，积极发展消费新业态、新模式，这将有助于刺激国内消费提升；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稳中求进的基调，则预示后续还会有“托底”经济的政策出台。综合来看，“稳增长”将为人民币汇率走势提供支撑。

四是美元指数或将见顶，这将减轻人民币汇率的外部压力。一方面，美联储最新经济预测维持2020年美国实际GDP增速下降的趋势不变；另一方面，近期欧元区，特别是德国数据接连向好，显示欧元区经济出现了企稳迹象。这将对美元指数形成打压。因此，美元指数对人民币汇率形成的外部压力或有所缓解。

总体而言，2019年人民币汇率振幅较大，汇价形成机制市场化程度明显提高；而2020年，由于促使人民币汇率升、跌的因素同时存在，因此人民币双向波动的格局应得以延续。2020年是“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报告强调，“2020年要完善和强化‘六稳’举措”。相信监管层一定会做好预期管理，确保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的水平上基本稳定。

作者单位：中国进出口银行资金营运部货币交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