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促进消费潜力的持续释放

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世界经济深度衰退、国内外局势空前复杂的2020年，中国经济交出了一份来之不易的成绩单，除了维持经济正增长之外，就业和居民收入都呈温和增长。前瞻2021，中国宏观政策不会急转弯，经济仍将运行在注重发展质量、管控系统性风险的轨道上。随着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向纵深推进，以及中国国内消费市场的不断扩大，如何持续释放消费潜力，成为“六稳”“六保”的基础性工作。那么在挖掘内需方面，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主持人

钟  伟 《中国外汇》副主编

嘉  宾

温  彬 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

邓海清 海清FICC频道全球首席经济学家

钟伟：中国经济规模已经突破了100万亿元，比2012年实现翻番；中国内需市场也在不断成长，成为和美国市场等量齐观的重要市场。同时，在2020年，中国还录得了1100万人的新增就业，以及略高于2%的居民收入增长。但受制于诸多因素，2020年中国消费增长的修复仍不充分。在两位看来，2021年消费能否得以加速修复？可能的亮点是什么？

温彬：2020年，中国GDP增长2.3%，其中，资本形成总额对GDP拉动2.16个百分点，货物和服务净出口拉动0.64个百分点，而最终消费支出则拉动-0.51个百分点。这是自1978年发布三大需求对GDP的拉动数据以来，消费首次对GDP形成负贡献。从消费数据上看，2020年消费回落3.9%，并未转正，而12月消费增长4.6%，涨幅比11月还回落0.4个百分点。这说明，部分地区因疫情反弹重启隔离封锁，对消费产生了明显的影响。由此可见，消费恢复过程中的波动较大，受到的制约还比较多，预计2021年消费仍将延续稳步修复的趋势。

对于消费亮点，可能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服务消费。服务消费还有较大的恢复空间，随着疫情影响的逐渐消退，餐饮、娱乐、旅游、住宿等消费将逐渐恢复至正常水平。二是汽车消费。国家出台政策要求稳定和扩大汽车消费，鼓励有关城市优化限购措施，增加号牌指标投放，开展新一轮汽车下乡和以旧换新等，有望带动新一轮汽车消费的增长。三是家装消费。2020年商品房销售面积累计同比增长2.6%，涨幅创近三年新高。购房需求的旺盛将带动家电、家居、装修饰品等消费的增长。

邓海清：2021年消费恢复难度依然较大，主要是因为疫情对部分餐饮、娱乐等服务业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破产倒闭比较普遍，导致低收入阶层受到较大影响。从居民收入增速看，中国2020年四季度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中位数增速仅为4.3%（当季同比），消费性支出增速只有1%（当季同比），均远低于疫情前的水平。

有利的方面在于，2020年三、四季度企业利润水平较高，随着支出的增加、部分受益者收入增加，存在向居民传导的可能。此外，疫苗在2021年将普及，对线下场景消费构成利好。例如，餐饮、影院、娱乐服务等目前仍受疫情压制的行业有望呈恢复性增长。

钟伟：居民消费构成消费的主要部分。近年来，商品消费逐渐让位于服务消费，教科文卫等优质服务需求不断攀升；与此同时，商品消费中，适合年轻群体的个性灵巧消费也有增长。在两位看来，随着中国接近高收入国家的门槛，居民消费可能出现怎样持续的结构性变化？

温彬：随着信息科技的快速发展和千禧一代逐渐成长为社会的中流砥柱，未来居民消费将逐渐由满足基本生活需要向改善生活品质转变，具体可能出现以下结构性变化：一是更加注重消费体验。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习惯，网上消费将受到越来越多的快节奏生活群体的青睐。二是更加注重消费品质。消费升级已成为提升生活品质的重要途径，个性化、差异化消费的需求将明显提升，并进一步推动升级类消费增长。三是更加注重服务消费。健康管理、继续教育、育儿养老等改善类、保障类消费，将越来越受到重视。

邓海清：主要有三个结构性变化：一是娱乐化、服务性等之前不是必需的消费占比将提高，包括教育、美容、娱乐、健康等；二是必选消费向品牌化集中，低端消费占比下降，导致酱油龙头等消费股票成为市场新宠；三是网上购物占比持续提升，2020年线上销售增速保持两位数增长，显著高于整体消费-3.9%的增速。

钟伟：一些热议话题也指向了和消费相关的话题。老生常谈的话题是房地产究竟是刺激还是抑制了消费？在2020年，房地产投资略增7%，市场表现尚可。另外，2020年电商迅速发展，部分观点认为线上消费更便捷普惠，另一部分观点则认为，电商基于供应链成本做减法。在两位看来，房地产和消费、线上消费和消费，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温彬：对于房地产和消费的关系，我认为应该从两方面来看。一方面，对于一部分购房刚需群体而言，购买房屋、按揭贷款等会提升家庭债务水平，在收入来源一定的情况下，势必会挤占消费能力。数据显示，2020年9月末，我国居民部门杠杆率达到61.4%，这一水平较2008年年末爆发国际金融危机时提高了43.5个百分点。另一方面，购买住房又会带动建筑及装潢材料、家用电器和音像器材等消费的增长，特别是一部分改善型需求的购房群体，追求更高生活品质也会带动消费升级。

对于线上消费和消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