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制度型开放的三重价值

党的二十大报告高度重视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明确强调“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依托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以国内大循环吸引全球资源要素，增强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联动效应”。笔者认为，在国内外经济形势复杂多变、逆全球化思潮明显抬头的大背景下，扩大制度型开放对于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具有以下三重战略价值。

价值一：深化经贸投资关系，对冲欧美需求下滑对出口的冲击。党的二十大报告部署要求在推动规则、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的同时，提升自由贸易试验区和加快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扩大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一方面，制度型开放有助于稳定欧美贸易投资预期，进一步强化中国产品和对华投资的竞争力。疫情后我国物价始终保持平稳，加大中国产品进口有助于平抑美欧物价上涨压力。与美欧共同对接国际贸易规则、标准等，有助于减少贸易摩擦，进一步扩大欧美进口需求。同时，中国对外开放的决心叠加俄乌冲突的冲击，使得欧洲企业在华投资明显增加。德国经济研究所的报告显示，德国2022年上半年在华直接投资高达100亿欧元，有望创下历史新高。另一方面，制度型开放和自由贸易区深化了与东南亚市场的融合，缓解欧美需求减少的冲击。2022年1月，《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生效，将中国与东盟十国等国家之间的贸易和投资开放水平推向了新的高度。在中国对美欧出口负增长的情况下，2022年10月中国对东盟的出口增速依然维持在20%之上，中国与东盟密切的经贸关系、产业链关联无疑是背后的重要支撑。

价值二：提升国际大循环水平，改善产业链供应链韧性与安全。疫情暴发以来，全球产业链供应链“脱钩断链”风险加大。美国对华实施“科技脱钩”、欧洲冻结中欧投资协定，是我国供应链产业链韧性和安全需要考虑的重点问题。此外，近年来我国进出口贸易份额不断上升的同时，部分产业出口已面临收缩和外迁压力。党的二十大报告也明确提出，着力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近年来，我国贸易格局从消费品加工出口为主转变为出口消费品和资本品、进口中间品并举，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向中上游迁移，已全面融入全球产业链的上、中、下游。制度型开放有助于提升外向型产业链的稳定性。通过建立健全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制度，构建与国际通行规则相衔接的规则、政策、技术体系，健全技术贸易促进体系，有助于降低我国与其他国家贸易关系的不确定性，保障和提升我国在全球产业链的地位，缓解“脱钩断链”对产业链供应链的冲击。

价值三：以制度型开放加快国内改革创新，增强国内大循环动力。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由外而内，将增强经济改革的外部压力、创新发展的内生动力。首先，应以RCEP正式生效为契机，加快内部制度改革与国际规则对接。我国可率先与RCEP成员国进行规则、管理、标准等对接，然后再进一步拓展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制度型开放。为此，需要尽快改革完善内部的创新政策、产业政策和竞争政策，实现与国际通行规则的对接；打造有利于生产要素流动的市场化、法制化、国际化营商环境，实施好新版《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加强技术标准对接和知识产权保护，打造鼓励创新的制度环境。其次，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也对金融体制改革发展提出了新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相对于“十四五”规划提出的“审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更加坚决和积极。对此，应进一步健全市场化利率形成和传导机制；深入推进汇率市场化改革，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稳步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打造形成双向流动、更加均衡的跨境资本流动格局。

在第五届进口博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向外宣示了中国进一步扩大开放的决心，也再次强调扩大制度型开放。展望未来，随着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不断深化，其在新发展格局中的地位将更加凸显。

作者系京东集团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