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密切关注日本央行退出宽松货币政策的冲击
4月8日，植田和男正式接替任期届满的黑田东彦出任日本央行新行长，市场高度关注日本央行结束本轮宽松货币政策的时机和方式。日本自2001年以来实施了史无前例的长时间、大规模量化宽松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宏观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抬升，但并未充分实现预定目标，且副作用日益凸显，因此退出宽松货币政策是新一届日本央行官员面临的重大选择，也是未来全球经济金融市场面临的潜在负面冲击。
日本为支持实体经济实施了多轮量化宽松措施
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泡沫经济”破裂后，日本经济深陷长期通货紧缩和经济衰退。在传统政策利率快速下调并触及零利率下限后，日本央行迈上量化宽松之路，并多次加码量化宽松以刺激总需求和提高通胀水平。
日本是实施量化宽松政策时间最长、力度最大的国家。为应对“泡沫经济”破裂后国内日益恶化的通货紧缩和经济衰退，日本央行于20世纪90年代持续下调政策利率，至1999年时已事实上陷入零利率陷阱，并由此迈上长期量化宽松之路（见附图）。日本第一阶段量化宽松政策为2001年3月至2006年2月。日本央行于2001年3月调整货币政策框架，引入国债购买计划向市场提供流动性，日本央行资产负债表开始快速扩张。截至2005年末，日本央行总资产规模扩大至约156万亿日元，较2000年末累计增长46%。随着经济状况逐步改善，日本央行于2006年3月决定退出量化宽松并缓慢加息，其资产负债表规模迅速回落至2001年末的水平。第二阶段量化宽松政策为2008年10月至2012年12月。为应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避免经济陷入深度衰退，日本央行于2008年10月再次实施量化宽松，将资产购买范围由政府债券扩大至公司债券、商业票据、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日本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J-Reits）等一般央行不会涉及的资产品种，在修复金融体系的同时直接支持企业融资。截至2012年末，日本央行总资产规模再次扩大至约158万亿日元，较2007年末累计增长42%。第三阶段量化宽松措施为2012年12月至今。在安倍晋三于2012年末再次就任日本首相并提出“安倍经济学”后，日本央行通过引入基础货币增长目标、扩大资产购买范围、承诺无上限量化宽松、引入收益率曲线控制等措施，支持扩张性财政政策和经济结构改革。2020年初，为应对新冠疫情引发的日本金融市场震荡，日本央行进一步加码量化宽松。根据日本内阁府公布的数据，截至2022年末日本央行总资产大幅扩大至约704万亿日元，约为同期国内生产总值的1.3倍，较2012年末增长345%，货币政策宽松程度史无前例。
日本的宽松货币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政策目标。一是有效降低了实体部门融资成本。自2013年实施量化质化宽松政策（QQE）以来，日本商业银行新发放贷款的平均利率仅为0.75%，其中长期贷款平均利率仅为0.84%，较2001年实施量化宽松前（1991—2000年）分别低2.6个和2.8个百分点，对刺激总需求起到一定支撑作用。二是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国内通胀预期。根据日本央行的预期调查数据，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至今，日本在不到五分之一的时期内达到2%的通胀目标水平以上，且通过承诺在通胀目标实现前维持宽松政策，日本居民对未来一年的预期通胀率以及未来五年的长期预期通胀率均始终保持在2%目标水平以上，维持了适度通胀预期。三是在一定时期内支持了扩张性财政政策。自2001年首次实施量化宽松措施以来，日本扩张性财政政策不断加码，2009—2022年财政赤字率始终维持在6%以上的较高水平，宽松货币政策降低了日本政府付息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