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金融市场开放现状、特点及成效评估

自2009年人民币跨境结算正式启动以来，我国资本账户和金融市场开放明显加快，中国金融市场与国际市场关联度提升，外资开始积极增配人民币资产，中国金融市场和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明显提升，有力地推动了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和新发展格局的构建。笔者在对我国金融市场开放现状和特点进行简要介绍基础上，评估相关开放政策对我国经济增长和人民币国际化的影响，提出未来进一步推动金融高水平开放的政策建议。

我国金融市场开放最新动态及特点

我国金融市场双向开放程度稳步提高

金融市场开放主要指放松对本国金融体系、外资市场进入以及各项金融监管政策的限制，与资本账户开放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交叉。近几年随着我国经济金融实力提升、深度融入全球化和人民币国际化向纵深发展，我国资本账户和金融市场开放程度明显提高。

第一，资本市场开放方面，股票、债券、资管、衍生品等领域的双向互联互通机制不断增多。符合条件的境内外机构投资者可以通过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QFII）和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和人民币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RQDII）等机制，投资境内或境外规定范围的证券、期货产品。股票市场联通方面，境内外投资者可以通过“沪港通”“深港通”“沪伦通”等机制投资上海证券交易所、深圳证券交易所、香港证券交易所以及伦敦证券交易所发行的符合条件的股票或全球存托凭证（GDR）。2022年证监会对“沪伦通”机制进行双向扩容，国外纳入德国、瑞士的股票交易所，国内从上交所拓展至深圳交易所。截至2023年5月19日，“港股通”累计买入成交净额达到23272亿元，“陆股通”累计买入成交净额达19135亿元，分别较2015年年初增长195倍和27倍（见图1）。债券市场联通方面，2017年5月正式实施“债券通”，境外投资者可以通过香港对内地银行间债券市场进行投资，内地投资者也可投资香港债券市场。资产管理市场联通方面，2021年9月正式推出“跨境理财通”，为大湾区内地及港澳居民个人跨境投资对方银行销售的合格投资产品或理财产品开辟了新通道。截至2023年2月末，粤港澳大湾区已有31家银行参与“跨境理财通”业务试点，涉及跨境资金汇划金额达26.66亿元。衍生品市场联通方面，2023年5月“北向互换通”正式实施，允许境外投资者参与境内人民币利率互换市场，满足人民币利率风险管理的需求。

第二，外汇领域改革开放持续深化。2018年允许银行为客户金融交易项下的外汇风险办理套期保值业务，实需原则从经常项目和直接投资领域扩展至金融交易项下。同时，进一步完善“沪港通”“深港通”资金汇兑机制，将境外投资者在香港人民币结算行办理的外汇资金兑换和外汇风险对冲业务，纳入人民币购售业务管理，意味着境外投资者可同时选择离岸人民币（CNH）和在岸人民币（CNY）两种汇价进行相关交易。2020年取消了QFII和RQFII的投资额度限制，放松了对合格投资者跨境资金汇出入和兑换的管理，允许合格投资者自主选择汇入资金币种和时机。2022年国家外汇管理局决定在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开展跨境贸易投资高水平开放外汇管理改革试点，包括3项放宽资本项目汇兑限制内容。近期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在北京、广东、深圳开展试点，优化升级跨国公司本外币跨境资金集中运营管理政策，增大企业跨境资金运营自由度，允许跨国公司根据宏观审慎原则自行决定外债和境外放款的归集比例，支持跨国公司以人民币开展跨境资金集中运营业务。

第三，金融业对外开放成效显著，外资机构进入中国市场的积极性提高。2019年国务院金融委推出金融业对外开放新举措，在信用评级、商业银行理财子公司、货币经纪公司、养老金管理公司等领域放松对外资机构进入的限制，取消证券、基金等公司外资股比限制。境外保险机构、外资法人银行、分行、代表处数量明显增长。2021年6月，贝莱德获得公募基金业务许可证，成立国内首家展业的外商独资公募。摩根大通、摩根士丹利等国际投资机构也纷纷提高在华合资公司中的持股比例，将过去在华参与投资的子公司转为全资控股子公司，加码布局中国市场。

第四，人民币国际化稳步推进，跨境贸易和投融资便利化不断提高。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40个国家和地区的货币当局签署货币互换协议，截至2023年4月末，货币互换规模达3.66万亿元。2022年7月，中国人民银行与香港金融管理局将货币互换安排升级为常备互换协议，互换规模大幅提升。在诸多互联互通机制开通背景下，常备互换安排符合深化内地和香港金融合作的内在要求。此外，2022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与国际清算银行（BIS）、香港金融管理局等多家机构联合发起人民币流动性安排（RMBLA），为新兴经济体提供新的紧急流动性补充渠道和选择。在人民币结算方面，2022年中国与海合会国家达成油气贸易人民币结算协议，实现了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新突破，而后2023年3月与巴西达成本币贸易结算协议，4月与阿根廷达成人民币贸易结算协议，人民币在国际市场的结算功能大幅提升。同时我国人民币跨境结算和投融资基础设施逐年完善。截至2023年3月末，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共有79家直接参与者，1348家间接参与者，已为全球4000多家银行业金融机构提供跨境人民币信息交互和支付清算服务，覆盖182个国家和地区。

我国金融市场开放特点

第一，金融市场开放以管道式、渐进式改革为主。目前我国通过推出诸多互联互通机制，分别实现了在股票、债券、基金、理财、利率互换等产品层面的开放。不同开放通道之间相互隔离，既满足了境外投资者多样化的投资需求，又通过实施封闭管理以及部分领域的额度管控，使得资金交易安排、资金进出渠道等都在可控范围内，将风险有效控制在了本领域。在开放通道越来越多的背景下，全面开放雏形渐显。

第二，本币的开放与可自由兑换分开推进。我国金融市场开放走出了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开放之路，在大部分领域首先对本币开放，暂缓推进人民币完全可自由兑换，创新了金融市场开放形式。比如，目前中国资本市场不对外资以外币开放，但是对外资以本币开放，包括境外机构投资银行间债券市场及“沪港通”“深港通”“中港基金互认”“跨境理财通”“互换通”等都以人民币形式实现开放。这是与发达经济体完全不同的政策实践，一定程度上控制了外币跨境无序流动带来的风险，有效地实现了开放与安全的协调统一。

第三，将内地市场与香港离岸市场紧密结合起来，实现在岸和离岸市场的协同、联动发展。作为连接国际市场的重要桥梁，香港一直是国际资金进入内地投资的重要渠道。“沪深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