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球价值链视角看我国利用外资演变

在经济全球化和国际分工合作持续推进的背景下，融入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GVC）促进了众多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跨境贸易投资水平的提升。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通过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并拉动国内相关产业发展，成为对外贸易和利用外资大国。从全球价值链的跨国传导看，当前我国对他国生产的依赖度在全球处于较低水平，对他国生产的贡献度则不断提升，总体呈现向全球价值链上游攀升的态势，为我国利用外资“稳规模、优结构”奠定了良好基础。

我国融入全球价值链以来利用外资规模稳步增加

全球价值链包括产品从最初概念提出到终端使用所涉及的全部生产活动，由多个经济体分工完成价值链的不同环节，并各自创造增加值。因此，根据一国出口在全球生产中获得的增加值情况，可以判断该国对全球产出的依赖度和贡献度，进而评判该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目前有关全球价值链的研究主要从出口商品生产对境外中间品的依赖度（即后向参与度），以及中间品出口对他国再生产的贡献度（即前向参与度）两个方面评价一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通常而言，处于全球价值链上游的经济体对他国依赖度较低、贡献度较高。

在经济全球化和国际分工合作背景下，融入全球价值链有利于促进本国经济和贸易投资发展。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西欧、日本等发达经济体加快产业结构调整，众多企业将劳动密集型生产环节外迁至发展中国家，全球价值链逐步形成并推动了国际贸易和投资发展。其中，发达国家将核心和关键技术环节保留在本国国内，同时增加对外直接投资，将生产环节通过外包等方式转至发展中国家，以此降低成本，实现效益最大化；发展中国家通过参与全球价值链吸收来自发达国家的资本和技术，提升本国生产和技术水平，促进对外贸易和经济增长。

自融入全球价值链以来，我国积极参与国际分工并拉动国内相关产业发展，逐步成为利用外资大国。我国利用外资跟随参与全球价值链的程度发展，主要经历了三个阶段变化：第一阶段是2004年以前的快速融入期，利用外资从低位稳步增加。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亚洲四小龙等经济体的有关产能向我国境内转移，全球跨国公司纷纷在我国投资设厂，建立加工组装等生产链条。这一方面促进我国加工贸易快速发展，自境外进口的原材料、零部件等增加，推升我国出口生产的对外依赖度，出口商品生产中投入的境外进口中间品占比由1995年的15.8%升至2004年的23.8%；另一方面推动外资加快进入国内市场，我国利用外资稳步增加，根据商务部统计，我国实际利用外资由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每年不足50亿美元上升至2004年的600多亿美元。

第二阶段是2005年至2015年的自我提升期，利用外资全面发展。随着融入全球价值链程度的加深，我国企业在生产制造中汲取他国先进技术，促进国内相关产业技术明显进步，生产中实现了更多的自主供给和进口替代，2015年出口商品生产对境外中间品的依赖度降至16%以下，较2004年下降近8个百分点。与此同时，我国对国外产能的承接开始由加工组装向自主研发生产转变，一般贸易在我国对外贸易中的占比提升，出口中间品增多，前向参与度由2004年的15%上升至2015年的18%。在此阶段，外资参与国内生产制造程度加深，对国内投资由加工制造向研发设计、生产销售、物流建设等多领域拓展，与国内企业共同推动我国产业链供应链完善。我国利用外资进一步提速，2015年利用外资规模超过1300亿美元，较2004年翻了一倍多，跃升至全球第四位，占全球利用外资的比重约为9%。

第三阶段是2016年以来的升级调整期，利用外资稳定在较高水平。随着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推进以及制造业进入转型升级阶段，高端制造业、信息技术等高技术行业快速发展，同时加工组装等相关产能开始向外转移，我国进一步向全球价值链的中上游攀升。在此期间，出口商品生产对境外中间品的依赖度降幅趋稳，部分年份的依赖度甚至略有反弹，但经济效益更加优化；中间品出口对他国再生产的贡献度在2018年提升至19%以上。与此同时，我国利用外资由高速增长转向平稳发展，2019年我国利用外资规模上升至1400多亿美元；2020年至2021年，面对新冠疫情冲击，我国生产率先恢复，利用外资规模进一步跃升至1800亿美元。自2017年以来，我国利用外资连续四年位居全球第二位，实际利用外资金额在全球占比在2020年提升至15%左右。

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提升助力外资“稳规模、优结构”

从国别比较看，我国价值链地位在主要制造业国家中处于较高水平，未来国内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制造业转型升级将继续夯实利用外资的基础。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测算的全球价值链数据，笔者测算了全球价值链地位指数，即GVC地位指数。GVC地位指数的计算公式为：ln（1＋前向参与度）－ ln（1＋后向参与度），GVC数值越大，说明该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越高。从计算结果看，我国GVC地位指数在主要制造业国家和地区中处于较高水平（见图3），这主要取决于两方面因素：一方面，我国出口商品生产对境外中间品的依赖度较低（即后向参与度较低），2018年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后向参与度为17.2%，与日本相当，同期德国为22.9%，韩国为32%，越南、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多在35%以上，这说明国内产业链和配套更加齐全，可以为外资生产经营提供良好的原材料和基础设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