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境股权投资的趋势、挑战及应对

随着我国互联网、电子信息、通信、医药生物、新能源、数字经济等领域的蓬勃发展，境外股权基金不断加大对我国的投资，一度使我国成为亚洲地区股权投资第一大国。作为长期资本的重要来源，跨境股权基金在推动我国科技创新、企业成长和产业发展等方面发挥着积极的作用。2018年后，在个别国家单边主义行径影响下，跨境股权基金对华投资受到一定的影响。近期，在内外积极因素带动下，跨境股权投资出现了积极变化，同时也面临一些挑战。未来要深化改革，勇于创新，为跨境股权投资提供更好的保障。

跨境股权基金对华投资的积极变化

跨境股权基金包括天使基金、风险投资基金和私募股权基金等，是科技创新、产业发展和结构转型的重要资金来源，是长期资本的典型方式之一。作为“耐心资本”之一，跨境股权基金为初创企业提供成长资金支持，帮助其应对初创期财务波动，有效保障研发投入连续性，从而推动技术创新和公司成长。同时，跨境股权基金还为企业引入先进技术及管理经验，有助于企业快速成长、技术应用和公司治理，在行业里立足与发展；通过内外资源整合、经营模式优化及产业链价值链融入等有效提升企业国际化水平及国际竞争力。

近年来，由于美国对中国实行贸易、科技和金融等多重遏制，跨境股权基金在中国的投资发生了重要变化，投资总量有所降低，投资力度有所减小，行业结构也随之变化，中国科技创新和产业发展的外部支持及关联有所弱化。2024年以来，中国宏观经济政策进一步优化，经济金融形势稳中向好，市场预期不断改善，而外部国际地缘政治风险频发，主要发达经济体政策不确定性加大，金融市场波动较为显著，跨境股权基金正在重新评估中国资产价值并有回归趋势。这里以2024年跨境私募股权基金为例进行分析。

境外私募股权基金对华投资总体企稳。一方面，包括美欧的非亚太地区私募股权基金对华投资整体呈现企稳态势。会计师事务所德勤的报告显示，2024年包括美欧在内的非亚太地区私募股权基金在华并购交易笔数为159宗，与2023年161宗基本持平。另一方面，海外投资者加大国内资产的投资力度。根据风险投资数据库Pitchbook的数据，2024年非国内基金在中国市场新增投资总额为169.66亿美元，其中非国内私募股权投资（PE）基金交易笔数占比为18.6%，比2022年10.2%的低点提高了8.4个百分点。

中东等地区资金成为中国市场的资金新来源。中东主权财富基金以及东亚周边地区资金加大了对中国市场的投资力度，部分填补了美欧资本投资调整后的市场缺口，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全球股权投资流向的区域再布局。与此同时，东盟地区的资金也有部分加大了对中国香港的投资力度，使得香港地区存量资金增长较快。根据香港金融管理局的统计，2024年香港地区存款总额增长7.1%。

境外股权投资倾向于私募股权投资和并购投资。从投资类别来看，2024年私募股权投资仍是跨境股权资本流入中国的主导形式，占比84.96%，远高于风险投资和债务投资。2024年境外私募股权投资策略更加侧重于并购交易。这反映境外资本更倾向于投向具有一定规模的新兴企业及稳健资产，而非初创企业；同时，境外投资者风险偏好正在调整，私募股权基金投资策略正从支持技术研发、企业成长向并购整合、资产优化及行业重组转变。为更好匹配国内对股权投资和并购交易的监管要求，不少境外私募股权投资通过设立本地基金以更便利开展业务并进行合规管理，同时也享受本土化投资带来的政策优势。

国际投资者投资领域的变化反映了中国经济转型的主导趋势。2024年境外股权基金对华投资主要集中于科技、工业和消费等领域，而商业服务、房地产及低附加值制造业的吸引力有所下降。其中，人工智能、智能制造和工业自动化成为工业投资的主要增长点，私募股权基金对先进制造、工业互联网和智能供应链的关注度持续上升，表明投资者对高技术壁垒行业、绿色科技及数字化转型的长期看好。根据德勤数据，2024年境外股权投资中，工业、TMT（科技、媒体和通信）、消费等行业交易笔数位列前三，分别为44、33和25笔，占比为27.67%、20.75%和15.72%。值得关注的是，数据中心与能源转型基础设施的跨境投资规模自2023年以来持续增长，已成为国际投资者重点布局的领域。资本投向的变化不仅体现了全球资本对人工智能的战略部署，也反映出投资者对数字基础设施与可持续能源长期回报的预期。与此同时，受到人口老龄化及高质量医疗服务需求增长的驱动，生物技术、医疗保健、养老产业和数字健康等的投资热度也持续上升。

中国本土股权基金对境外投资关注加大。面对新发展格局，全球资金流动格局和产业链价值链调整，部分总部位于中国的私募股权基金正在积极调整国际投资策略。在进一步优化国内资产配置的同时，积极拓展海外市场，以增强国际化运营能力，提高投资组合多元性和稳定性。中东、周边地区、共建“一带一路”国家、中东欧、北非等成为重要的布局区域。当然，中国私募股权的境外投资规模仍较为有限。

中国跨境股权投资面临的挑战

尽管中国市场对境外股权基金保持显著吸引力，跨境股权基金回流复苏趋势较为明显，但其投资规模和交易笔数仍未回升至2018年阶段高点。总体看，当前跨境股权投资回流中国仍面临一些挑战。

美国对华政策是最重要的外部风险。自2018年以来，美国政府持续加码限制美国资本投资中国企业特别是初创技术型企业，同时，限制美国长期资金投资中国内地和香港地区上市公司。这种政策约束及其潜在的“长臂管辖”法律风险使国际股权基金对中国市场的投资保持审慎态度。值得关注的是，实际上，美国资本对中国市场非常关注，且有非常大的意愿投资中国。2018年以来，美